吴大勇还在那儿唾沫横飞地骂:“他娘的,老子当年就该把那些边境上的刺头全给收拾干净了!这帮养不熟的白眼狼!”

    龙三冷不丁地冒出一句,声音还是那么平:“李玄那边,比咱们还惨。羌人跟他们接壤的地界更长,听说有好几个县城都让他给闹得鸡飞狗跳,李玄那老货,估计现在正挠头呢。”

    吴劲草听完,嘴角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:“该!让他们狗咬狗,一嘴毛!不过,这事儿倒是给咱提了个醒。”

    他心里火大归火大,脑子却转得飞快。

    眼下吴家军刚经历大战,元气还没补满,豫州百废待兴,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,李玄那头老狐狸还在旁边虎视眈眈。

    主力大军,现在绝不能轻易调动去边境“剿匪”。

    “爹,杀鸡用宰牛刀,亏你想得出!”吴劲草拍了拍吴大勇的肩膀,安抚道,“这点小毛贼,还用不着您老人家亲自出山。西凉那帮孙子,还有南边那群不开化的野人,就让他们先蹦跶几天。等秋后,咱们再跟他们连本带利,好好算算这笔总账!”

    吴大勇一听,老大不乐意:“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咱们的人?”

    “那能吗?”吴劲草脸色一沉,“传我命令,边境各州县,即刻起,加固城防,搞坚壁清野!所有百姓,全给老子迁入坞堡城池,外头不准留人!告诉他们,粮食藏好,牛羊牵走,一口水井都别给敌人剩下!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又扭头对龙三道:“燕双鹰部队,抽调一部分精干人手,秘密潜入边境。一方面,指导地方民团防守,教他们怎么打黑枪,怎么埋地雷,把咱们的手段都教给他们,让他们自己先支棱起来。另一方面,给我盯紧那些入侵者的动向,尤其是他们的头目。找准机会,给我来几次精准打击,定点清除几个,敲山震虎,让他们也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!”

    “是,少爷。”龙三领命。

    宁锦绣此时开口道:“夫君,我从江南那边的商业情报里头发现些端倪。这些边境小国的骚扰,背后似乎有咱们中原内部某些失势的老家伙在煽风点火,他们大概是想浑水摸鱼,把水搅得更混,好从中取利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吴劲草眉毛一扬,“还有这出?查!给我往深了查!我倒要看看,是哪些个不开眼的家伙,敢在这个时候给老子添堵!”

    边境的骚扰,就像是身上爬满了跳蚤,虽然一时半会儿要不了命,却让人烦躁不堪。

    每日里送来的告急文书,桩桩件件都记录着百姓的血泪,吴劲草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被消磨。

    他甚至有些恶趣味地琢磨,李玄那老匹夫,现在是不是也跟他一样,被这些边境的苍蝇蚊子给恶心得够呛?

    事实上,李玄确实不好过。

    他好不容易从宛城之败中缓过点劲儿,输得底裤都快没了,正憋着劲儿想找吴劲草报仇雪恨,结果后院先着了火。

    羌人的袭扰比吴劲草那边更猛烈,搞得他焦头烂额,不得不分出不少兵力去弹压。

    双方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因为这些边境上的小打小闹,而将主力从对峙的前线调开。

    一种微妙的、带着火药味的“和平默契”,在吴劲草和李玄这两个曾经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死敌之间,居然就这么悄然形成了。

    然而,这种默契是脆弱的,比纸糊的窗户还不禁捅。

    当一份新的急报重重地摔在吴劲草面前,上面用血红的墨写着:西凉狼主麾下一支千人骑兵,攻破了边境一个不算太小的县城,屠戮守军,掳掠百姓,并将县令的头颅,明晃晃地挂在城门楼子上示众。